那名抱着婴孩的女子此刻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方才的尖锐激动,她怀里的孩子也没有再哭闹。
青年男子抱起了地上的女人和婴孩。
“夫人……夫人,童儿!”
他急切地叫了几声,对方却没有回应,而后眼神一片茫然,似乎不明白刚才平日最爱牢骚吵闹的妻子怎么变得这般安静。
云苓见状也迅速上前,而后心中一沉。
不用查看伤势,精神力的探知便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这个女人刚才站在最前方声讨殷淮,黑衣死士行动的时候,她首当其冲,身上三处枪眼有两处都在要害,当场便没了气息。
怀里的孩子自然也没能幸免。
青年男人神情麻木地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云苓,那张怔忪的脸瞬间神采回笼,眼里尽是绝望。
“夫人……夫人你别吓唬我啊!夫人……你和童儿都走了,留下我一人可怎么活啊……”
“我就说,咱们应该早点分家……分家!留在这吃人的殷家有什么好的!”
“之前他们顶替了我的科考名次,你非要我留在这里,说总归会补偿我,或看在这事份上善待童儿……夫人,你糊涂,糊涂啊!”
“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现在你走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青年男人一边哭一边喊,两手拼命地抓着地上的雪,又不住地将头往上面撞。
云苓看着这一幕,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而后便是汹涌而出的愤怒。
东宫从没想过要将整个殷家赶尽杀绝,毕竟这些人里面,虽有一部分人恶贯满盈罪该万死,但也的的确确还有一部分无辜者。
尤其是殷家的旁支和庶出,常年被殷棠这一脉排挤在外,属于是吃肉的时候半点汤渣没捞着,挨骂的时候却一句没落下。
早前听雪阁调查殷家内部的时候就发现,这群人坑外面的人就算了,连自家人也不放过。
单拿科举暗箱操作的内幕来说,殷棠的嫡出兄弟偷抢过顾翰墨的举人资格,也抢占过同族庶子的考试成绩。
眼前哭喊着的青年男人衣着布料普通,想来在殷家地位不高。
殷淮父子这一脉,当真是从骨子里坏到令人发指!
这时,云苓注意到刚才耳边那道低泣的女声停了下来。
她扭头看去,正是跌坐在脚边的莫易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