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北王府,沈青檀在影壁处遇见镇北王妃。沈青檀停下脚步,询问道:“娘,您要出府吗?”“娘得了信儿,长生醒来了,去探望他一下镇北王妃提起顾长生,眉眼间陇上一抹愁绪。她在凉州长大,极少回南凌州。嫁给镇北王之后,不能离开凉州。每一年,她都会去信给兄嫂,请他们来凉州探亲见上一面。她第一次见到顾长生,这个孩子才两三岁,性子很文静,乖巧听话,毫无小孩子的活泼。随着他慢慢长大,性子变得很温和开朗,十分知礼,看似听从长辈的话,实际上心里有一本账,主意很正。他为了蛮蛮的事儿,离家十几年,性子变得清冷孤寂,将自己封闭起来,无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她在顾长生回京那一日,去顾府见了他一回,淡漠疏离,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般,亲近地唤她姑姑。他为十四年前弄丢蛮蛮的事儿,在向她道歉。在她的心里,从未怪过顾长生,瞧见他的眼睛失明,除了满腹的疼惜,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蛮蛮回来了。若是蛮蛮没有回来,还不知这个孩子在外面吃多少苦头。她让他放下心里的心结,与自己和解。顾长生应下了。直到今日得知顾长生的身子骨不好,不能继续行医,他什么都没有说,强撑着为赵颐解毒。镇北王妃在这一刻意识到,顾长生并未放下过往的一切,愿意为了沈青檀牺牲所有,为他犯下的过错赎罪。可他何错之有?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得到应有的惩罚。过去的一切,在他们两个回家后,便已经结束了。顾长生不该再背负沉重的枷锁。镇北王妃认为有必再与顾长生深谈一番,让他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无论是沈青檀,亦或者是他,缺一不可。沈青檀轻声说道:“长生哥哥心思很重,您好好开解他一下“这个孩子太执拗了镇北王妃眸光落在沈青檀难言疲倦的面容上,泛起一阵心疼,抬手抚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娘让厨房给你煲了汤,你要记得喝了“娘,我待会就喝了沈青檀感受到镇北王妃的关切,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意,软声问道:“您给秦叔一家递了帖子吗?”镇北王妃说道:“娘顾念着颐儿治病,便将日期推到明日了。你明日一早来我的院子里,给秦家挑几样贽见礼,感谢秦家这些年对你的照顾沈青檀说:“您别挑选了,我的库房里有好些东西是窈窈喜欢的,待会让听雪去取“这是娘送给秦家的贽见礼,怎么能去你的私库挑?”镇北王妃眼神愈发柔软:“你的私房留着给自己傍身沈青檀点了点头,闻到镇北王妃身上清雅温柔的香味,彷徨不安的心变得格外宁静,忍不住伸手抱住镇北王妃。她的脑袋靠在镇北王妃的肩膀上,内心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倦鸟归巢一般。镇北王妃摸一摸她的脑袋,一颗心像棉絮般柔软,温柔似水地说道:“蛮蛮,你这几日没有睡好,快些回房垫一垫肚子,好好睡一觉沈青檀在镇北王妃肩上蹭了蹭,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通身的疲倦消散了不少。这大概就是孩子对母亲天然的依赖,累了,倦了,便不由自主地去亲近。她依依不舍地放开,与镇北王妃道别,回到院子里。流月正好从屋子里出来,瞧见沈青檀回来了,连忙问道:“二奶奶,表公子如何了?”“哥哥的身子骨不好,需要慢慢将养沈青檀往屋里看一眼,询问道:“二爷情况如何?”“您走了后,二爷一直昏睡,才醒没有多久流月忧心忡忡地说道:“二爷一日都没有进食,奴婢准备去厨房给二爷弄些吃食“你快些去沈青檀交代完,便进了屋子。听雪很有眼力见,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沈青檀靠近内室,便听到一道咳嗽声传来。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加快脚步走进内室,便瞧见赵颐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够床边柜子上的白瓷描金茶杯。他的身子太过清瘦单薄,宽松的底衣衬得他愈发孱弱,摇摇晃晃的,十分令人心惊。“你要喝水,不知唤人吗?”沈青檀快步走过去,扶着赵颐靠在床头,拿着一只杯子,倒了温水,递到他的嘴边。赵颐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表哥情况如何?”“长生哥哥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聚集精力,否则会引发他的病症。给病患治病,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不该继续行医沈青檀愧疚地说道:“仲老说,他为了找我,耽误了救治时间,今后将养个三五载,眼睛只能视物,不能恢复到从前说到这里,她心情沉重地说道:“西山的景致好,环境清静,很适合养病。我打算带着长生哥哥去西山静养,希望在相处中,他能慢慢释怀赵颐微微颔首,心里大概明白顾长生的症结所在。只要他看到沈青檀过得很好,才会彻底释怀。沈青檀喂赵颐喝完一杯水,细致地打量一番赵颐的神色,见他的气色较之前好了许多。她扶着赵颐躺下,提起赵珏的事儿,最后说出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