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倒也听说了老七媳妇以面脂当中秋礼,送给皇后的事,当时她还替老七无奈,这般小家子气的女子以后如何能帮得到他!可若这面脂真的好用,倒也算她用了心思。听到三王妃突然将话题引到面脂上,许氏的脸都变白了。三王妃怎么突然就提起这件事来了!现在该怎么办?那个方子的事恐怕想藏都藏不住了!许氏的脑子阵阵发晕,脑海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楚曼娘见三王妃要当众揭穿沐云书,眼中则闪过一丝兴奋。这些日子,每当看到沐云书那种成竹在胸的样子时,她就无比厌烦。沐云书能得到现在的生活,不过是因为她命好,夫君出息,嫁妆丰厚,离开这些她还有什么呢?学了些商户惯用的下作手段来笼络人心,她一定要亲眼瞧瞧,沐云书被揭穿后会是多么狼狈和恐惧!这时,三王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弟妹,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今日就要借着姑姑的光,跟你讨一讨这妙方!”她笑容灿烂温和,不知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在给七王妃挖坑。单妙竹嘴笨,这方子并不是她的,她怎么能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情,直接拒绝又会显得她小气。捏紧了帕子,单妙竹还是开口道:“姑姑恕罪,这面脂,我也是讨得别人的,这方子并不在我手上!”听到单妙竹推辞,三王妃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她若无其事地朝楚曼娘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喝了一口茶。楚曼娘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三王妃的意思。她是想让她在大长公主面前揭露那个方子的事情,如此一来,不管结果如何,三王妃都能把自己摘出来!虽然清楚三王妃这是想要利用她,拿她当枪使,但楚曼娘还是动心了。这就像是一场赌局,有资格入局的人总要下注,若押中,她就是帮三王妃赢得一局的人,那泼天的富贵还会远么!心跳得犹如擂鼓,想到鹤筠看沐云书的眼神越发柔软,那个想让沐云书堕入深渊的心思就再也按捺不住了。这一切都是沐云书自找的,她自己作下的恶,当然要自己承担后果!镇国公老夫人看见这情形无奈叹了口气。“殿下有所不知,这面脂是老身的小友为七王妃调制的。”“哦!”大长公主饶有兴趣地看向镇国公老夫人,“竟是甄姑姑身边的人调制的!本宫倒不知,甄姑姑身边竟有这样的能人!”镇国公老夫人本姓甄,与先帝爷是义兄妹,大长公主尊她一声姑姑并不为过。只是老夫人却不能以公主的姑姑自居,点了下头,笑着看向身边的沐云书,“确实是个有趣的丫头。”两人对话时,许氏已经紧张得汗如雨下,生怕大长公主会开口请沐云书为她调制面脂,更怕沐云书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妇继续隐瞒面脂的秘密,应承下来!楚曼娘一直在等待时机,发现许氏的恐慌,便一脸担忧地低声道:“母亲怎么办!再不阻止,就出事了!”许氏被楚曼娘说得心中更慌,忙起身对镇国公老夫人道:“老夫人!请您恕罪!那蠢妇无知,调制的东西根本上不得台面,愧对了老夫人您的喜爱!”这话一出,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许氏也没有想过在这种场合说出此事,可已经逼到这个份儿上,就不得不说了。她咬着后槽牙,瞪着沐云书道:“蠢妇,你还不自己出来解释!出门时我是怎么警告你的!你还不将真相告知老夫人,求得她老人家的原谅!”楚曼娘看了一眼三王妃,也适时站了起来,满眼痛色地对沐云书道:“弟妹,你还没有跟老夫人说实话么?母亲已经给过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怎能叫她这般失望!”突然出现这样的插曲,所有人都来了兴致。“这是马球会那日,因为银锞子发生争执的那家人吧!”“好像是了,上次是府里一个丫鬟诬陷他们家二奶奶,这不知唱得又是哪出!”沐云书并没有受到周围议论声的干扰,只平静地看着许氏道:“母亲,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别扰了大家的兴致!”“弟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楚曼娘也含着泪劝道:“我知道你是想讨好老夫人,可这方子的事情瞒不住的,你可想过事情败露的结果?你快跟老夫人交代实话吧,不要一错再错了!”沐云书静静看着楚曼娘表演,一脸无奈地道:“母亲和大嫂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实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要叫你们非在这里哭哭啼啼!”沐云书的镇定让楚曼娘又气又急,这女人怎么会不害怕呢?难不成她以为老夫人知道真相后还会护着她?“你!”许氏急得直翻白眼,只能惶恐地朝三王妃和大长公主行礼道:“殿下恕罪,王妃娘娘恕罪,前几日我们发现沐氏那方子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教训过她,叫她来给镇国公老夫人和王妃赔罪,民妇没想到,她竟然怙恶不悛,死不悔改,是民妇的错,民妇回去后就给她关进家庙,再不许她踏出娄府一步!”听许氏说了半天却没说明白沐云书到底做了什么,三王妃暗暗皱了下眉。她看向楚曼娘道:“你来说,沐氏到底在面脂里做了什么手脚!”楚曼娘像是被逼得无可奈何,为难地叹了口气。“民妇也不知道弟妹从哪里寻来的偏方,方子里竟参有白丁香,还有……”“还有什么?”三王妃催促道:“那白丁香又是何物!”“还有几种条白,民妇叫人打听过了,这种东西大部分是禽类的……排泄物,那白丁香就是麻雀的粪便啊!”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这么说那面脂就是禽类的粪便混合而成!娄二奶奶怎么敢把这种东西送到墨家几位夫人和七王妃面前,让她们涂抹,她是失心疯了么!“怪不得那娄夫人要将她这儿媳囚在院子里,这样荒唐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怎能让她随便出门!”“也难怪娄夫人这般不喜欢这个儿媳,看来万事皆有原因!”“之前我还觉得娄家大奶奶有些做作,什么事能叫她那番作态,看来是我见识短浅了,这还真是家门不幸,娄二奶奶这祸闯得也太大了!”众人轻声低语,看着沐云书都不由摇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