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片刻,景德帝负手道:“罢了,朕应了!准你与老七和离,念你无过,朕会赐你一座宅子安身,起来吧!”听到景德帝说出“和离”二字,贤妃只觉这个词如此的陌生,她几乎无法将这个词与它原本的意思对应上。单妙竹去见官家,居然是求和离旨意,她真的要放弃祁王妃的身份,她是疯了么?单妙竹去求了和离圣旨,她却说单妙竹耍性子让祁儿提拔她的父亲,这两件事互相矛盾,怪不得官家刚刚看着她的眼神如此的厌恶。贤妃急得差点去咬自己的指甲,这不识好歹的单妙竹,她是想要毁了祁儿么?“官家……妙竹不懂事,您怎能纵着她,她与祁儿间没有什么矛盾,何至于和离啊!”“何至于?”景德帝冷笑:“那就要问问你了,纪荭,朕再跟你说一遍,莫要毁了你的儿子!”落下这话,景德帝不想再多看贤妃一眼,转身离开了大殿。喜淑仪则带着宝珠上前将单妙竹搀扶起来,柔声道:“走吧!”单妙竹点了一下头,毫不迟疑地随喜淑仪离开了贤妃的宫中,只留萧正祁双眼空洞地站在原地。从头到尾,他竟是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敢说出口。妙竹说得对,他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旁人都不好惹,他只能让妙竹来承受不公,因他知道妙竹会为了他而忍受。当看到妙竹离开得那么迫切,他才意识到他曾经许诺的幸福,从没为她实现过。贤妃心里也是又乱又怒,一直喃喃地道:“那贱人怎么敢提出和离,她怎么敢提出和离!”她早想让祁儿休掉这个没用的女人,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达成的方式并不是她想要的!萧正祁抬起头看了自己的母妃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她都死过一次了,和离又算得了什么?”“祁儿,你别难过!”贤妃拉住了萧正祁的手腕,“和离也好,她本就配不起你,娘会给你寻个更好的!等你坐上储君的位置,单妙竹一定会后悔的!”“更好的?裴淸怜么?”萧正祁一点点推开了贤妃的手,然后猛地握拳咳嗽了几声,摊开手心后,便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母妃,儿臣好累啊,能不能不要再为儿子做那些事了!”贤妃故作不解地道:“你在说什么?母妃什么都没有做!”“刑公公是被陷害的对吗?”萧正祁突然开口询问,那日是母妃让他去的太医院,仁明宫的刑公公怎么可能会知道他要去那里。母妃一直说是母后不肯放过她,其实,这也是谎言吧!用卑劣的手段赢来贤德之名,他真的受不起。“儿臣不想争了,母妃,放手吧!”话音刚落,萧正祁耳边就响起了“啪”的一声脆响,这力道十足的巴掌,竟是她那温柔的母妃打下来的。贤妃看着儿子嘴角流出了血迹,心疼地上前帮他擦拭,哽咽道:“不许说这种丧气话,你是你父皇最中意的儿子,这储位只可能是你的,没事的,你别怕,万事有母妃呢,母妃不会害你,你什么都不必管,母妃会赢回你父皇的心,定会让你父皇立你为储君!”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压得萧正祁透不过气,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身子却不受控地向前栽倒了下去。“祁儿!”见到萧正祁晕了过去,贤妃慌忙对秋嬷嬷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快去!”等宫人跑出门后,贤妃抱着萧正祁哽咽道:“说了万事有母妃,你急什么!快了,等墨家军回京就好了,除掉那个皇长孙,官家就只会选你,那时候咱们失去的一切很快就会再夺回来的!”……离开贤妃宫中,景德帝一直锁着眉头。这么多年,纪荭的温柔贤惠竟然都是伪装出来的,那当年她说是锦音为让纪家帮他夺位,逼她委身于自己,是不是也有问题?他与锦音之间的隔阂,就是从那时而起,可锦音为何不愿意澄清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景德帝心情不佳,吩咐喜淑仪送单妙竹出宫后便回了福宁宫。喜淑仪见贤妃吃瘪,心里高兴,将一个镯子从白白胖胖的手腕上退了下来,带在了单妙竹手上道:“以前见你甘愿受气,气得本宫都不想理你,总算还没有傻透顶,以后啊,你会有好日子的!”顿了顿,喜淑仪又叹气道:“你醒了,我家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们这些孩子啊,真是叫人操心!”嘴上说着操心,手却是从荷包里拿出一块蜜饯塞进了嘴里。满足地吧唧了一下嘴,喜淑仪才对单妙竹道:“本宫走累了,就不送你出宫了,虽然你以后进宫的机会不多,但要是想来瞧本宫,本宫也不拦着!旁的也不用带,八宝鸭,核桃酥什么的带一点尽尽心意就好了!”单妙竹心情本还有点低落,听了喜淑仪的话简直哭笑不得。若是她能过成喜淑仪这个样子,倒也自在!单妙竹没有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来,而是勇敢地接受了喜淑仪的好意,从今以后她不要再做一个怯懦的人,她要让自己值得别人对她的好!“是,妙竹记下了!”告别喜淑仪后,单妙竹就在宝珠的搀扶下走出了皇宫。感觉到视野开阔的同时,她很快就在暮色里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上去一把拉住了那人的手,她喜极而泣地道:“云书,我回来了!”沐云书打听到单妙竹没有出宫,一直等在这里,见单妙竹平安出来,她终于也放心地笑了起来。宝珠凑到沐云书身边,低声道:“主子,多亏了您吩咐我若见苗头不对,就去寻喜淑仪帮忙,若不是喜淑仪请来了官家,王妃又要吃苦头了!”话音一落,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忙摇头道:“不是王妃,是单娘子,奴婢还没恭喜单娘子终于脱离了苦海!”沐云书也有些惊讶,拉着单妙竹的手问道:“祁王同意与你和离了?”←→新书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