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星光暗,寂静笼罩,岁月无声。裴谨辞下颌紧绷,许久都没有开口。桑宁夏也随着他的沉默思绪黯然。数秒钟后手机那头传来裴谨辞一声冷笑,泠然挂断了电话。等桑宁夏再趴在窗前往外看的时候,那辆车、那个人,已经不见了。驱车离开的裴谨辞一脸肃杀的冷冽,车窗外大厦缤纷绚丽的灯光秀投射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亦不曾驱散他心头阴霾。桑宁夏,裴谨辞他不可能还爱你。次日天光大亮。桑宁夏坐在后院的秋千上,看着不远处那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周政南温声:“宁夏,陪我去一趟医院好吗?”桑宁夏慵慵懒懒的将脑袋靠在一侧秋千上,踢掉鞋子,赤脚在空中悠悠晃晃,“你是觉得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周政南从小就拿她没什么办法,“就只是去做个检查,你没事的话,我才能安心。”桑宁夏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有病的人不是我呢?”周政南轻笑,哄她:“那你当是我病了,陪我去一趟好不好?”桑宁夏指的人也并不是他。可周政南不明白。就算他们一起长大,该不懂的还是不懂。“我不会去,周政南你以后要是再提及这件事情,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她赤脚从秋千上跳下来,绿草地搔着她的脚心,桑宁夏又回头拎起自己的鞋子离开。周政南忙追上她,轻哄着:“好了,以后这事儿我不再提,你不想去我总不会逼你,我什么事情不是都顺着你来……别生气了,嗯?”这天起,周政南也真的没再提要带她去医院看心理问题的事情。而桑父也真的被保外就医。就在桑母所在的医院。四年牢狱生涯让桑自山年老了十岁,两鬓斑白,却依旧身姿挺拔,依稀能窥见年轻时候的俊美。桑宁夏来时,桑自山正在病房牢牢握着妻子李见女的手,涕泗横流。感人肺腑。端方如周政南见此一幕也不禁眼眶微红:“桑叔,阿姨一定能醒过来,跟你团聚。”桑自山抚摸着还昏迷中的妻子,“这些年,是我亏欠了你。”桑宁夏俏生生的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眼底不见丝毫波澜。她想起曾经的桑自山和李见女被称作商界的珠联璧合,他们是事业上并肩的伙伴,是舞池中最耀眼的伴侣,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感情甚笃。所以你瞧,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可以演出来的。“宁夏。”周政南余光望见前来的桑宁夏,温声唤她进来。桑自山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将进门的桑宁夏搂在怀里,满是慈爱的连声道:“瘦了,瘦了……”周政南欣慰于他们父女重逢,“我给伯父在病房订了您钟爱的私房菜,咱们边吃边聊吧。”周政南周到的安排,赢得了桑自山的盛赞,“难为你操劳,意意日后能有你照顾,我也安心了。”这有托付的意思,周政南读懂了,心下欢喜,满是爱意的视线落在桑宁夏的身上。桑宁夏也笑了笑,说出的却是:“爸,你想要跟周家联姻怕是不行了。”桑自山眼底的慈爱淡了些,“意意,别使小性子,你们青梅竹马的长大,没有人比政南更适合你。”桑宁夏拢了拢长发,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一个在会所做过台,卖过身的小姐,周家还会要吗?”爱面子的桑自山脸色陡变,声音拔高:“你说什么?”桑宁夏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告诉他:“我出去卖了。”“啪——”桑自山狠狠一巴掌扇在桑宁夏脸上,怒不可遏:“不知羞耻!”“桑叔!”周政南将桑宁夏护在怀里,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桑叔,去会所谋生,宁夏也是没办法,她要上学,阿姨也需要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