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睡眼惺忪,一时没听清:“谁?”“赵三爷约您在碧澄亭见一面,一首等您到酉时末。您要去赴约吗?”流月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沈青檀的神色,生怕沈青檀对赵珏旧情难忘。沈青檀坐首身子,按揉昏沉的脑袋:“是该要去见一面,有些东西得要回来流月记起沈青檀赠给赵珏的物件,嘟囔一句:“奴婢忘了这一茬,您的东西落在赵三爷手里,今后他若起坏心,拿这些个东西做文章,您会沾一身腥沈青檀眉心微微一皱,捻着帕子掩嘴咳嗽几声。流月倒来一杯温水递给沈青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房契:“小姐,奴婢去官府备案登记了,另改了名字沈青檀喝两口水,嗓子舒润不少:“你拿去收起来“奴婢这便去找刘妈妈流月匆匆离开。沈青檀倚着大迎枕醒神,过了两刻钟,方才唤秋蝉进来梳妆,带她一块去丈室。秋蝉惊愕在原地,似乎没料到沈青檀愿意带她。“傻愣着作甚?”沈青檀摸一摸耳垂上精致的丁香儿,催促一句:“快些跟上秋蝉傻愣愣地跟上,欲言又止。沈青檀不管秋蝉心里如何想的,径自去往兰雪苑僻静处一间精致小巧的屋子。江暮守在门口,瞧见主仆二人,恭敬地行一礼:“二奶奶,二爷在里面处理公务“我有事寻二爷,你去代我传个话,有没有空闲见我一面“二爷说您来了,不必通传江暮打开了门。沈青檀呆愣片刻,很快回过神来,留秋蝉站在门口,独自进了丈室。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清雅的檀香,她略有些浮躁的心安定下来。赵颐身体病弱,尤其畏寒,这一间丈室特地为他修建,采光很足,即便是冬日也不阴冷。她放眼打量丈室,屋子里的家具摆设很有禅意,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开了一扇窗,窗下设一张卧榻,卧榻上放置书画,供主子随时取阅。临门一侧的窗子下一张宽大的书案,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搭配着两张圈椅,赵颐坐在阳光下翻看公文。“你来了赵颐放下公文,来到卧榻处,支开窗子:“坐沈青檀端庄地坐在卧榻上,不经意的瞥向窗外,瞬间被窗外的景致吸引。粉白的院墙上爬满藤萝,葱葱郁郁一片,院内栽种了几株西府海棠,花骨朵嫣红,似胭脂点点,漂亮极了。赵颐看着她不自觉趴在窗前,乌润的水眸望着院子里的景色,窗外的斜阳照在她莹白娇媚的脸上,竟比院里娇艳的海棠花还要明媚动人。他拎着茶壶为她斟茶:“你若喜欢,平日里无事,可以来这里看书“不必了沈青檀知道赵颐不喜欢与人亲近,只是见她喜爱丈室的景致,便善解人意的对她开放丈室,可她不能不知情识趣:“二爷,你现下可得空?”“你有何事?”“今日阳光正好,我想请二爷一起逛园子赵颐诧异地看向沈青檀,一时捉摸不透她的心思。“赵三爷邀请我去碧澄亭见一面,思来想去我决定去赴约沈青檀深思熟虑后决定请赵颐一块去,免得有人拿她“私会”赵珏做文章:“我与他先前有婚约,相互赠送过一些物件,我得拿回来。只不过我与他曾经关系不一般,不便私底下单独见面赵颐神色微妙:“你便邀请我去?”他清冷的眼眸深暗,沈青檀看不透他的情绪,后知后觉涌出心虚,双手捧着茶杯:“你是我的夫君邀请自己的夫君送她去见前未婚夫,讨要先前互赠的贴身之物,恐怕也只有她才做的出来。赵颐却奇异的生出一个念头,总比她私底下去见赵珏要好,至少她是信任他的。沈青檀在满室沉寂中,有些懊悔自己这个草率的决定,似乎有些唐突了。她正要寻个借口推拒了,便听到他无奈的轻叹:“现在去?”见他同意了,沈青檀有些意外:“他等到酉时末,现在时辰尚早,你若还有公务要忙,便等你处理好公务再去现在离酉时末还有一个半时辰。赵颐:“……”他顺手抽出几封信处理。——赵珏坐在碧澄亭等了两个时辰,距离酉时末还有两刻钟,料想沈青檀不会来赴约,不打算再等了。他方才站起身,便瞧见沈青檀来了。她一张素面不施粉黛,穿着银红合冰纱小袖衫,配着蜜合罗裙子,分花拂柳而来,比园子里盛绽的桃花还要娇艳明媚。赵珏不由得往前走一步,方才发现她身边的赵颐,脸色阴沉下来。沈青檀与赵颐并肩进了亭子,她仿佛没有看到赵珏不悦的神色,掏出帕子擦拭一遍石凳,而后让秋蝉将带来的软垫放在石凳上,方才让赵颐坐下。赵颐落座,淡声唤道:“三弟“二哥赵珏看着站在赵颐身侧的沈青檀,紧绷着脸唤一声:“二嫂他不知道是赵颐疯了,还是沈青檀疯了。一个送妻子会前未婚夫,一个带着夫君见前情郎。沈青檀微笑道:“小叔子,你二哥身体不好,亭子腾出来给他休息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柳树:“我们去那边谈话?”赵珏深深看了沈青檀一眼,大步流星朝柳树走去。沈青檀吩咐秋蝉照顾好赵颐,便出了亭子来到柳树旁,站在离赵珏几步远的地方,回头看向亭子里的男人。赵珏见她一心惦念着赵颐,心情烦闷,便有些口不择言:“檀儿,你不必在我面前做戏。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与二哥不过相识三日,我不信你心里放下我,转而倾慕二哥“小叔子,并非我倾慕你,才与你定下婚约,而是与你有了婚约,我方才将你当亲人看待,同你多一分亲近沈青檀神色冷淡,纠正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心里自然该装着我的夫婿赵珏一个字都不信:“若是如此,你为何不告诉秦老板,你嫁的人不是我,让他拒绝与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