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家密码的只有纪思远,会不敲门直接进来的,也只有他那个没素质的东西。 “哥,”男人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少年的清润,他走过来,因为赤着脚,再加上有地毯的掩盖,完全听不到脚步声,“哥,你睡着了吗?”薄荆舟从沙发上坐起来,双腿分开,手肘撑在膝盖上,倦怠的揉着眉心:“没有,只是喝了酒,有点不想动,你怎么来了?”“我在家里呆的无聊,来看看哥哥。”纪思远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开了灯,又开了电视,十分有兴致的调着台。如今的人看电视都用的网络,想看什么直接搜就行了,很少有人还看电视频道。这电视自从装上,就没开过,不知道纪思远这次怎么突然有兴致看电视了,还是直播频道。“哥哥喜欢看鉴宝的吗?”听到‘鉴宝’两个字,薄荆舟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沈晚瓷,心里一软的同时,还‘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还好,没什么特别浓厚的兴趣。”纪思远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有些失望:“是吗?沈姐姐今天上电视了,我心里高兴,特意跑来跟哥哥一起看。”“……”薄荆舟没说话,纪思远的心思肯定不会这么单纯,说不定是埋了什么坑。只是不知道这个坑是埋给他的,还是埋给沈晚瓷的,希望是埋给自己的。他现在不在晚瓷身边,如果她遇到事,他纵然有心也无力,如果她因此出了什么事……薄荆舟心里有些焦躁不安,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揉捏的力道都变大了。纪思远终于调到了自己想看的频道,正好是沈晚瓷的画面。女人低着头,手里拿着放大镜,正在仔细观察手上的东西,两鬓垂下的碎发微微有些挡脸,无美颜无滤镜的镜头下,她光是素颜就能打娱乐圈里百分之七八十以纯天然美女为人设的全妆容明星。鉴定的时间会有些长,怕观众等不住,主持人正在说一些活跃现场的话。纪思远扭头看向薄荆舟,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的挑衅:“哥,你好像不怎么高兴?”“我为什么要高兴?”“沈姐姐上电视了啊,我喜欢的人这么优秀,作为哥哥,你不为我高兴吗?”“……”薄荆舟沉默了半晌,“你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肯定得好好看看,我弟弟喜欢上的人,有多优秀。” 说完就将视线投向了电视屏幕上,看得一眨不眨,十分的认真,边看还边夸:“长的真好看,素颜居然能抗住这个台的镜头。” “……”薄荆舟没听到纪思远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后补充道:“你的眼光果然好,沈小姐不止有貌,还有才,里面就她年轻。”“……”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半点没有心爱的人被夸奖后从心底升起来的由衷的喜悦。薄荆舟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不止没收敛,还默默的又在他胸口上插了一刀:“怎么了,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我夸你喜欢的人,你不高兴吗?”纪思远牵强的扯了扯唇角:“没有,就是她何德何能,居然能担得起哥哥这样的夸赞,不过会些上不得台面的手艺,就这么爱卖弄,爱慕虚荣。”薄荆舟差点就想把自己手边的烟灰缸砸他脑袋上,你说谁卖弄呢,说谁虚荣呢,你何德何能和能提她的名字。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攥紧着手忍了又忍,才忍住了。“不是你说她优秀,我才如你的意,顺口夸的吗?” 纪思远的视线直直的盯着电视屏幕里的人:“哥哥不用这么夸她,她会骄傲的,人一旦骄傲了,就容易犯错。”他这话刚一说完,电视里就传来了主持人激情洋溢的声音:“现在,请三位鉴定老师举牌,这个秦朝时期的青铜器是真的,还是假的。”沈晚瓷平时很少修复青铜器,她修的多是书画、首饰和瓷器。“咦,”主持人看着几张牌子惊疑道:“除了挽挽,其他两位老师都判定是真品,终于出现了我们今晚第一个有争议的文物了。”主持人的声音很亢奋:“那到底是真是假呢,是我们经验丰富、鉴定过无数奇珍异宝的两位老师慧眼识珠,还是我们被文物修复圈誉为天才的挽挽更技高一筹呢?前辈与后辈的碰撞,到底谁更厉害一些,马老师,这个青铜器,您觉得是真是假呢?”沈晚瓷听得微微皱眉,这个说辞,怎么那么像在引战,节目刚开始就把她一阵天花乱坠的夸,如今又给她加了数顶高帽子,愈发会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再把前辈和晚辈,脚踏实地和天才这两个存在对立的条件摆出来,就更有点像是在捧杀了。被点到名的马老师拿起牌子,正要翻开,主持人便一伸手,道:“结果如何,我们广告后见分晓。”电视机这头,纪思远看得津津有味,语气里也隐隐有着兴奋:“哥,你觉得谁的判断是对的呢?听说这个节目挺火的,还是现拍现播,要是鉴定错了,恐怕就要名誉大损,说不定还要被行业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