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淡淡盯着燕澄澈,等待着答复。之前这老东西已经把闲云居士抬高到近乎神人般的程度。这种神人,要是写一首情爱之诗,反倒显得不伦不类!他倒要看看,老东西还能怎么鬼扯?“如你所说,这位闲云居士当真是多情之人!”赵铮似感慨般开口。仿佛已经承认了所有诗词皆是闲云居士所写。“但这般多情之人,最后怎会归隐?”“澄澈先生,你给大家伙好好解释解释?”赵铮一副诚心讨教的模样,可随着他的话落下,燕澄澈的脸色却逐渐难看起来。这些问题,如何解释?难不成,要让他杜撰一个令闲云居士念念不忘的女子?之后但凡有人查验,就要露馅了!他心绪急转,一时却有些难以开口。四周所有人也都齐齐凝望着燕澄澈,等待其答复。经由赵铮这么一说,他们心中也愈发好奇。见燕澄澈半晌未曾答复,赵嵩不由眉头皱起。这首诗,还把燕澄澈难住了?不远处的大帐下,大学士孟寒笙与身边几名官员面面相觑。他们对闲云居士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了解。这首诗,怎么看都不像是闲云居士写的!燕澄澈喉咙微动,眼睛不断转动着。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大殿下,这首诗应当不是闲云居士所作!”纵使再怎么说,也都说不通。若是强求,反倒有强词夺理的嫌疑!赵铮眉头微挑,饶有兴趣地看着燕澄澈。“不是?”他踱着步子,似是满腹疑惑。“可这首诗,分明就是那位诗仙给我的!”“你不是说诗仙的诗词,皆是挪用闲云居士的吗?”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诗仙的诗词,既是挪用闲云居士所作。那为何这首诗不是?而且,这首诗他们也同样从未听闻。同样惊才绝艳!若不是闲云居士所作,还能是谁?燕澄澈捋着胡须,一副思索模样。半晌,他才再度开口。“殿下,情爱之诗,一向不为他人熟知。”“或许是那诗仙知晓老夫今日要与他对质,特意翻找古籍,发现了沧海遗珠!”这个解释,虽有些差强人意,却也还说得通!四周众人皆点了点头。自古籍之中翻找出这么一首情爱之诗,倒也正常。秦熙黛眉紧蹙,看着燕澄澈的目光中满是失望。这位江南大儒澄澈先生,名不副实!分明是在强词夺理!赵铮却悠悠颔首,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原来如此!”“既然情爱之诗少见,不是那位闲云居士所写。”“那我再换一首常见的诗,应当该是闲云居士所写了!”闻言,燕澄澈神色不由凝重了起来。脸上再不见先前那般淡然。如今赵铮所说出的诗词,竟令他招架不住!四周众人也都紧盯着赵铮。大皇子殿下所说的第一首诗不是闲云居士所作,那第二首诗应该便是了吧?赵铮扬了扬下巴,朝着燕澄澈神秘一笑。老东西估计早就憋着一把劲,等着反驳他!今日要是玩不死这老东西,前世就白上那么多年学了!于是淡然一笑,再度吟咏!“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赵铮的声音悠悠落下,似是带着一股怅然。可四周众人听着赵铮所说的诗词,脸色却瞬间复杂到了极点。大盛坐拥中原富庶之地,引得蛮夷觊觎。此等形势,自大盛开朝以来便已经敲定了!可这首诗词之中,分明是在写天下动乱!孟寒笙更是神色凝重。这首诗,且不论是何人所写,诗词之中拳拳报国之意。他们这些读书人,感悟再深不过!纵死,也要报国!他四周一众官员,也都不由心神悸动。此诗,何等悲壮沉痛?足可泣鬼神!不远处的大帐下,秦熙双眸微闭,仔细体会着诗中意境。这般专注的表情,更透露出一股动人的美感。超尘脱俗!她忽的睁开眸子,双眸明亮。而后,随手捏起毛笔,沾染上墨汁。拿起桌案上摆放着的宣纸,奋笔疾书。娟秀的字迹将赵铮方才所说的两首诗飞快印在宣纸上。广场上,赵铮双手负后,似感慨般开口。“想不到,闲云居士竟有这般誓死报国之情!”“纵死,也要报国!”他摇摇头,又看向燕澄澈。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疑惑询问。“不对啊!”“闲云居士仙逝之时,我大盛何时丢了中原之地?”疑问声落下,燕澄澈却始终怔怔无言。仿若僵在原地,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四周众人感受着诗词中的意境,却又很快狐疑起来。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作诗之人,纵使不是垂死之际,也该是报国之心浓烈之时。可大盛从未丢失中原之地。这首诗,又怎可能是闲云居士所作?燕澄澈紧握着拳头,呼吸急促几分。不知何时,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这首诗,他也无法将其归拢于闲云居士所著!“此诗……”感受着四周众人的目光,燕澄澈艰难开口。“也不是闲云居士所作!”话音落下,四周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大皇子殿下接连抛出了两首诗。都不是闲云居士所作!这情况,已然有些不对劲了!这接连两首诗词,难不成皆是自古籍中抄来的?他们分明都未曾听闻过。可偏偏,这两首诗词皆是惊才绝艳。若说先前那首“半缘修道半缘君”的情爱之诗,不为他人知晓还情有可原。可这等报国之心浓烈的诗词,怎可能世人不知晓?这怎么看都像是新作!“哦?”赵铮却仿佛大吃一惊,向着燕澄澈迈出一步,连忙询问。“那澄澈先生,你可得好好说说,这首一心报国的诗词……”“究竟是何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