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进了城,皇帝低声说道:“朕阅人无数,此人一看就是野性难驯,粗野霸蛮之辈。”“像是这种人居然对普通百姓如此谦卑有礼,实在是有些古怪。难不成咱们的行踪已经泄露?”皇上这么一说,手下的侍卫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可是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王鹤倒是有几分聪明,小声说道:“圣上,不如派人回去,看看他对别人是不是也一视同仁。”“若是一视同仁,那说明李阳治下有方。可要是换了一副嘴脸,那说明有人将皇上的行踪泄露出去了!”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自己这次微服私访只有当朝几位重臣才知道,其中就包括吏部尚书林轩。难道是这个老丈人为了让女婿表现,竟敢偷偷把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这可是大罪!王鹤心中暗暗得意,心里面也认为门口这位马三绝非善类,不可能对普通人如此谦和有礼。一定是林轩通风报信!皇帝轻轻一招手,立刻有侍卫跳下马来,向城门口的方向走去。“圣上,旁边有间茶楼,不如咱们进去坐着等候消息?”王鹤殷勤地说道。皇帝点头,有侍卫过来扶着下了马,几个人来到了茶楼,点了些果碟茶品。只等了一会儿,那个侍卫就匆匆忙忙赶了回来。趴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马三一视同仁,对所有来天穹县的外乡人都是这套词。”“还有…此人嗓门极大,言语粗俗,只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用此种腔调。”听了这番话,皇帝微笑着说道:“如此看来,这李阳倒是有些手段,竟能把这种粗汉调教至此,不易啊。”虽然这话说得声音不大,可却被旁边喝茶的两个年轻人听到耳朵里,都会心地笑了起来。“这位员外,你们是刚来县城吧?和你说,李县令手底下都是这样的人,刚开始我们都害怕。”“可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才过去几天,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他们肯为百姓办事啊!”皇帝微微一笑,说道:“哦?愿闻其详。”其中一个年轻人来了精神,说道:“以前这条街可不太平,有三伙泼皮天天在这里收彩钱。”“他们终日互相殴斗,有时候连刀子都会亮出来,各家买卖铺户生意惨淡。”“自从李县令来了,他手底下这些人专治各种泼皮无赖,只几天工夫,抓的抓,跑的跑,才有今日这番景象啊。”王鹤在旁边听半天了,问道:“我看这帮人长得如此凶恶,是不是把泼皮赶走,这好处费就归他们了?”还没等旁边的年轻人说话,正在倒茶的伙计听到不由得急了。“这可不能瞎说呀,他们廉洁奉公,不要说好处费,就是我们留下来喝口茶都不肯呀!”“还说李县令有规定,叫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之类的。”↑返回顶部↑皇帝听了不由得动容,万万没有想到,李阳居然能把当地官吏整治得如此清廉。“快来看啊!杀人了!杀的是京城来的大贪官,就是他诬告李县令要造反!”随着一阵锣声,从远处庸庸簇簇来了一大帮人,中间一辆囚车,徐朗正在里面接受着臭鸡蛋,烂菜叶的洗礼!周围百姓们义愤填膺,都将手中的杂物拼命地砸向囚车,衙役刚开始还试图阻拦,最后也就听之任之。“就是这个王八蛋,想要害咱们的李县令,砍了脑袋真是大快人心!”“你没看公告吗?他还说咱们天穹县的人都反了,要不是皇上圣明,只怕早就来大军扫平县城了!”徐朗在囚车之中避无可避,满头满脸都是污物,不由得号啕大哭起来。往囚车旁边看去,白马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当真是英姿勃发,犹如人中之龙!这茶楼的外面是一大片空地,正好是行刑所在,徐朗已经被押了出来按倒在地,只等开刀问斩。李阳站在监斩台后面,朗声说道:“各位乡亲,此人原本是漕运专员,可来到县里之后,却将原来漕帮人手遣散。”“众所周知,漕帮主持船运已经有数十个年头,离了他们,这才有船只倾覆的事情。”“我李阳现在当众宣布,成立船务运输公司,只要有精通船运河道的人,不管出身如何,皆可以报名。”“从此之后,天穹县的漕运改为官办,而原来帮里的兄弟也可以凭劳动赚取工钱,朝廷绝不会亏待大家!”说完,便将一张榜文张贴在旁边的告示栏里,让所有想报名的人当场登记,许以重酬。皇帝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瞧着那些帮派里的人笑逐颜开,心里不由得颇为感触。漕运一事困扰已久,朝廷一方面信不过帮派,可又离不开帮派,总想以高压手段制衡。派徐朗前去本意就是如此,可惜弄的是鸡飞蛋打,险些酿成大祸。可是李阳让利于民,朝廷和老百姓各取所需,当真是一片祥和。王鹤在旁边可是看得酸溜溜的,虽然李阳左右逢源,两派的人都不得罪,可说到底,林轩是他老丈人!看皇上龙心大悦,别来个爱屋及乌,回去之后重用提拔清流一党的人,自己可就不好办了正在想事的时候,只听到外面万民欢呼,徐朗的脑袋已经搬家,渐渐地众人也就散去。王鹤小声说道:“圣上,这李阳确实是个人才,可毕竟来此地不久,陈年弊端怕是难以消除。”“据微臣所知,天穹县水网纵横,陆路交通不便。还有那水匪猖獗,一直也没根除,诸如此等事还有好多,这都是隐患啊。”“不如再看看,瞧瞧此人到底如何。”皇帝淡淡一笑,对王鹤这点小心思早就心知肚明。说道:“不用这么费事,朕写一个告示,你去贴在衙门大门上,说要让县令当众解答。”“朕倒要看看,这李阳能力胸怀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