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见你方才在金大人面前,说话有理有据,反驳他的话也甚有逻辑,比我见过的审讯问话之人都要强上数倍,这才想问问你。或许你可以考虑审讯问话的差事?都是吃皇粮,不管是验尸推案还是审讯问话,都是一样的。”楚昭云一口气说着。江望月愣了许久后,才开口道:“大人说的,我会认真想想。”两人回到董府时,董府众人并未起疑。楚昭云和江望月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如常在董府养病。次日一早,金方善登了董府的门。金方善和董玄说了几句话,董玄脸上似有不愿,可又不得不妥协。就在两人要离开董府时,江望月恰巧经过。江望月一听原来是府衙有差事,便主动请缨要帮忙。董玄本就想要早些办完差事,听了江望月的话,他立即拉着江望月离了董府。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楚昭云扶着墙出了厢房门。在董家住了这些时日,她早已摸清了杜若裳和其他丫鬟的习惯。眼下这个时辰,院子里几乎没人。一切都在楚昭云的掌控之中。她不紧不慢地朝着书房走去。直到进了书房的门,都没有人发现她。楚昭云轻轻关紧了书房门。她仔细打量着书房里的陈设。长案,书架,椅榻。整齐有序的书本和卷宗,墨迹已干的砚台,空空如也的花瓶。看来董玄已经有好几日没来过书房了。楚昭云仔细打量了一圈,书房里似乎没什么不妥。她又走到长案前,看起了卷宗。这卷宗并非是府衙归案的卷宗,而是董玄日常随手写下的卷宗。想来定是他放值后也牵挂着府衙里的差事。从其书写的内容能看出来,董玄实在是个有本事的推官,难怪金方善那般信任他。楚昭云放下卷宗,又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她猜想过,书房里可能别有洞天。但找了一圈才发现,小小的书房,并没有暗室。书架上的书页之间,并无夹藏。地面之上,也并无暗格。董玄的书房,实在是一间最普通不过的书房了。楚昭云顿了顿,又缓步走向窗边。透过窗纸,她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卧房的窗户。想必那日,芬儿就是这般看见了董玄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在后喜巷找到带血的衣裳碎片后,楚昭云对董玄的怀疑已经达到了顶峰。如若那日董玄不在董家,芬儿看见的又是谁?董府没有和董玄身量相似的小厮,更没有能称得上董玄心腹的小厮。一边想着,楚昭云一边重回长案前,坐到了椅子上。她盯着窗户看。除了坐在长案前,若是坐在离窗户更近的椅榻上,也能被芬儿看见。楚昭云起身,又坐到了椅榻上。忽然之间,她觉着好像有些硌得慌。楚昭云心里有些紧张,她连忙翻开了椅榻上的小褥,小褥之下,有四根竹条。在看见竹条的那一刻,楚昭云立即就明白了竹条的用处。她又回头看向长案上的花瓶。“原来如此……”楚昭云恍悟。仔仔细细将竹条放回椅榻小褥之下,楚昭云又悄悄回了厢房。正午时分,楚昭云坐在厢房门口等人。不多时,她就看见了归来的江望月和董玄。“望月。”“大人,何事?我去端药吗?”“不是,你这是刚从府衙回来?得劳烦你再推我去一趟府衙。”“?”江望月一头雾水,再去府衙?楚昭云没有提前和他说啊……去府衙作甚?听了楚昭云的话,董玄也跟着江望月到了廊下。董玄关切道:“楚大人的伤可好些了?”楚昭云轻笑:“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但董推官的眼睛都在大娘子身上呢!”江望月一愣,楚昭云怎的还打趣起了董玄?难道是她搜了一遍书房后,确认董玄没了任何嫌疑?董玄羞赧道:“是我招待不周了,还请楚大人原谅则个。”“我跟你说笑的。”楚昭云收了笑,看向江望月,“我虽受伤,也是一直记挂着杜家灭门一案,我想去问问金大人。”“好。”江望月点了点头,作势要推轮椅。楚昭云不言,往前行进了几步,她看见了杜若裳的身影。她这才开口道:“大娘子留步,我们正要去府衙问问金大人杜家灭门一案的事,大娘子可要一同去?”“可是……”杜若裳面有不解,“可是我前几日已经问过金大人了,金大人说案子破不了,已经结成悬案了……”“说不定金大人并未放弃,咱们去问问有没有新的线索。”杜若裳点了点头:“好,再问问也安心。官人这是刚从府衙回来?一起再去一趟?”董玄没有任何犹豫,说道:“裳儿稍等我片刻,我出了一身汗,去换个衣裳。”杜若裳轻声应了一声,目送董玄离去。几人在厢房门口等着。江望月用眼神无声地询问楚昭云。见楚昭云轻轻点头,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片刻后,他又看见楚昭云歪头看向杜若裳。楚昭云问:“如若找到了凶手,你会如何?”“什么?”杜若裳反应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楚昭云是在问她。一想到娘家,她心里只有难过和伤心。但一想到凶手,她心里尽是滔天的恨意。“我要亲手杀了他!将他五马分尸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梦哥儿才三岁,他如何下得去手!”“大娘子莫动气。”“嗯……”“有此般想法,是人之常情。不过杀人行凶,自有律法惩治他。”“是……”杜若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董玄换衣裳回来后,众人一起前往府衙。一路上,除了芬儿,几人各有心思。直到进了府衙,楚昭云才对着杜若裳开口:“大娘子,我突然来了葵水,可否请大娘子帮我……”杜若裳连连点了点头,她从江望月手里接过了轮椅,芬儿也连忙跟着杜若裳和楚昭云绕过了大堂往府衙深处走去。“楚大人在此稍等,我和芬儿去外头买……”楚昭云起身,无奈笑道:“大娘子,芬儿,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