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戎州城时,在铺子上听到有人夸戎凡源,楚昭云便觉得戎凡源很是得民心。但倘若戎凡源真如那二人所言对百姓好,那他眼下为了选侍卫而设了这个罔顾人命的局,这又算什么?冰冷的地上,是死去的玲儿。她的脖子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正在诉说她死前遭遇了何种毒手。楚昭云根本就不用去验她的死因,她先是仔细看着玲儿的四肢和躯体,随后又看着玲儿的头部,很快就还原出了玲儿当时是如何死的。“玲儿平日里是不是肌肤娇嫩?”“壹”点了点头:“玲儿不娇气,但皮肤嫩,稍微磕着碰着就青紫一片。”“这就是了,玲儿死亡时辰在一炷香内,你看她的口鼻处,隐隐有些发红。”段景曜猜测:“像个手印。”“没错,玲儿是先被人用力捂住了口鼻,随后被人割颈而亡。”说着话,楚昭云退到了段景曜身侧。“壹”浑身发抖。他和玲儿分明只离了一步远,他都不敢想象玲儿死前那一息看着他的背影,该有多么无助!“怎么会……”段景曜问他:“你可是发现玲儿死了就去质问那二人,随后又立即来找了我们?”“壹”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段景曜又问他:“若我二人是凶手,怎可能和你前后脚跑这般远却毫无气喘之态?”“壹”回过神来,仔细回想,他方才见到这两人的时候,他们的确不像是刚奔跑过的模样。“你说你能找到证据证明不是你们杀了玲儿……”他不相信是龙凤胎兄妹,怎么可能有人会用父母双亲去发毒誓……楚昭云颔首,招了招手,两个男人都跟着她蹲在了玲儿身边。她指着玲儿的手说着:“你们看玲儿的手,她紧紧握着拳头,你看见了我只是用眼睛检查了玲儿,我并未碰她,是也不是?”“是。”他刚才一直紧紧盯着她。楚昭云心想,只要“壹”没有执拗到觉得是她把东西塞进了玲儿手里,她就谢天谢地了。她接着说:“你用点力气打开玲儿的手,看看里头是何物?”“壹”依言照做,他掰着玲儿的手,心像油滚过一般难受。“彩线?”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楚昭云和段景曜身上,但两人身上都没有彩线。“那姑娘腰间的禁步上有许多彩线。有些毒誓,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只有你当真了。”“原来是她!”“你……”楚昭云还没说完话,就看见“壹”发疯似的跑了出去,她无奈地看着段景曜,“他一个人不可能是那两人的对手,实在是冲动。”段景曜一边拔着枯草,一边说着:“他就没想到玲儿暴尸荒野会引来野兽……不赶紧把人送出围场,反而不自量力地去寻仇。”两人在玲儿身上覆盖了许多杂草,稍稍为她遮掩了一二后,便又重新去找白狐了。两人四处寻找,好在运气够好,遇到了两只逃窜的白狐拿了两个铃铛。“像是从西边逃过来的,去看看?”就在这时,围场入口处突然燃起了烽火,两人意识到这是到时辰了。结束了。护着六个铃铛,楚昭云和段景曜往回走,就在临近入口处时,见到了同样归来的龙凤胎兄妹。看他们身上的伤势,似乎是没从“壹”手上讨到好处。只是,“壹”人在何处?龙凤胎哥哥挑眉先开了口:“你们也有六个铃铛吗?”楚昭云不答反问:“你们把他也杀了吗?”龙凤胎哥哥冷哼一声:“签了生死状,你这不服气的模样是还想把我送官府?呵,可惜没送他和他婆娘团聚,让他逃了。”龙凤胎妹妹却是打量着段景曜腰间的铃铛,满眼都是跃跃欲试的觊觎。楚昭云挡在段景曜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怎么?想抢?管事来了。”闻言,龙凤胎齐齐转头,看见管事正朝着他们走过来,这才歇了心思。四人都看着管事,没人注意到一侧悄悄弓着腰摸过来的“壹”。他像一道闪电般迅速,把匕首插进了龙凤胎妹妹的腰上。“哥!”龙凤胎妹妹受痛后大喊。兄妹二人也顾不上管事就在眼前,转头就和“壹”扭打在了一起。“畜生,我要杀了你给玲儿报仇!”“找死!”“我要杀了你们!接住!”楚昭云没想到“壹”竟然在缠斗中还夺了龙凤胎妹妹腰上的一个铃铛扔了出来。段景曜连忙飞身接住。龙凤胎也是下了死手,“壹”双拳难敌四手,失了匕首后他渐渐落了下风。管事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人把发疯似的三人扯开。“出了围场,生死状可就不作数了。”“我要给玲儿报仇!”男人浑身挣扎着想往前扑。足足三个护卫,才拉住了他。“呸!”龙凤胎哥哥吐了口嘴里的血,指着段景曜和管事解释着,“管事,刚才走到围场的时候,我和他都有六个铃铛,是这个混账刚才从我手里抢了一个给他!”龙凤胎妹妹反手按着流血的腰部,面色痛苦道:“是他们偷袭我们才抢了我们一个铃铛,本来是一样多的!”“对!结束的时候我们是一样多的,眼下抢的不算!”管事回头看了一眼:“烽还没燃完,算。”“管事!这不公平!”“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拿了六个铃铛,我们没输!”“哦?你们手里的铃铛都是公平拿来的?他为何要杀你们,心里没数吗?”管事不欲多言,从龙凤胎身上移开了目光,对着段景曜和楚昭云说道:“从今往后,你二人就是将军府的侍卫,稍后我带你们去见娘子。”楚昭云和段景曜下意识对视,娘子?不是大将军戎凡源的贴身侍卫吗?怪不得管事选的都是一男一女!原来是为娘子选侍卫!楚昭云忽然反应过来,在告示前听围观百姓们说大将军的侍卫,他们就信了……然而告示上写的是将军府,自始至终,管事说的也都是将军府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