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为何不行?”段景曜反问。范知州一愣,随后认真解释道:“除去本知州说的职位,还有吏员,但衙役身份比吏员还要低,主要是做杂活,协助衙门公务……段大人怎么能当衙役!”“既然衙役有空缺,那就衙役。”段景曜说完话,四处看了看,问道:“我去找谁带我?”“你……”范知州起先还不理解段景曜的话,片刻之后他猛地反应过来,眼神立即亮了起来,“还是段大人考虑周全啊,从衙役做起,才能让众人服气,以段大人的本事,定是短短时日就能升为通判!”“……”段景曜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找个差事做,最好是别把正好端端谋着差的人挤走。“我带你去!”“不劳烦知州大人了。”“好,听你的,去院子里找何安。”段景曜应了一声,意料之中,在衙门找个差事不算多难的事。紧接着他去了院子里,打听一二找到了何安。何安是个憨直的人,没那般多心思,但他刚才也看见了在院子里的时候,范知州对段景曜有多恭敬。眼下范知州把人分派到他手下,他也不懂,只好老老实实给段景曜安排着活。“这是衙役的衣裳,统一的,得换上。就是、就是负责一些缉捕催差征粮押解的活,没这些活的话,就是打杂跑腿站堂之类的……”想了想,何安又如实说道:“反正衙门里有什么杂活,都得衙役干。”这话说的实诚,段景曜也听懂了。换上衣裳之后,他便跟在何安身边。听了楚昭云的话,他不再闲着,也不拘什么差事,总之先找事做着。就像她说的,走一步看一步。他还来不及思考做衙役的意义何在,就接到了城西有人闹事的消息,于是跟着何安匆忙赶往城西。段景曜前脚刚出衙门,楚昭云后脚就进了衙门。她看着静悄悄的院子,猜想着段景曜还没来。殊不知,段景曜已经跟着何安飞奔到了城西。“何人闹事!”何安大喝一声,看见鼻青脸肿的衙役兄弟正在拉着一个发疯的人。被打的衙役一看见何安,连忙大喊:“何头儿,就是他,闹事!”刚喊完,他一个分神,就被闹事者过肩摔扔了出去。“哎呦……”衙役大叫。闹事者面目狰狞,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自己,背过身去继续瞧着店铺的大门。这本是家卖宣纸的店铺,眼下却是大门紧闭。他哐哐哐砸门,吓得围观的路人纷纷后退。何安怀疑这人得了失心疯,疯子下手可没个轻重。可他虽然是衙役,但也是衙门的人,自然得冲在百姓前头。正当他做好准备上前去制止疯子的时候,眼前忽然飘过一人。是段景曜。段景曜从背后钳住疯子的胳膊,疯子立即叫喊着歪着脖子回头咬段景曜,但段景曜没有给他发疯的机会,朝着他的小腿一踢,就轻松制住了他。一旁的何安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新来的段景曜身手这般好。而段景曜,尚且不知做衙役维护治安的章程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闹事?”他和这位闹事者对视片刻便能确定,此人绝对不是疯子。“我没闹事!我这是回自己家!松开我!”这时何安和另一位衙役也跑到了段景曜身边,皱着眉看着疯子,“这是你家?”“是我家,松开我!”段景曜抬眼看了看店铺的匾额,又看向围观的百姓,问道:“可有人知道此人为何来砸这家店?可是有何冤仇?”见衙门的人制住了闹事者,才有几人开口解释。“我知道,我是这条街其他铺子的,他和萱娘早就和离了,这是萱娘的店铺。”说着话,这人还挡了挡脸,好似生怕事后被闹事者报复一般。“他三天两头就来闹事,只要萱娘给他银子,他就不闹了。”“估摸着今日又是缺银子了!”“可怜的萱娘,和离了也甩不掉这人!”“吓得萱娘在里头都不敢出来了……”段景曜皱眉,想了想,看向何安,说道:“敲门,叫萱娘出来。”何安也不知道为何,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该听段景曜的,于是转身去敲门。只不过他敲门,却没有反应。何安转头看向段景曜,问道:“里头没人?”闹事者一听,疯了似的大喊:“她就在里头,就在里头!我看见了!把她叫出来!”人群中又传来议论的声音:“衙门的人为何要叫萱娘出来?”“是不是不信我们说的啊?”“就是啊,衙门的人怎么帮着这个畜生啊?”“萱娘哪敢出来啊?”众人狐疑地看着段景曜,心想,这衙役看着面生,可能是个新来的愣头青。段景曜不管别人怎么说,就算今日他将闹事者打一顿,等衙役不在的时候,闹事者照样还是会卷土重来。难不成要衙役住在萱娘的店铺门口?既然其他人说萱娘在店里,段景曜就信。他一边钳着闹事者,一边朝着门里说道:“萱娘,今日衙门能够赶跑他,护你一时,但衙门不可能时时护着你,若是有朝一日他再来纠缠你,街坊邻居报案迟了,你该如何自处?”此话一落,围观的众人就不再议论了。一个个愁眉苦脸,似乎在想,如果自己是萱娘,该如何自处?段景曜接着说:“萱娘,今日你出来,你得让这个人知道,你不怕他,就算以后他再来纠缠你,你也不怕他。”说完话,段景曜安静地等着。何安一头雾水,这么说,萱娘就能出来了?萱娘明显就怕这个人啊,怎么能是不怕呢?难不成段景曜有什么好法子?不仅仅是何安,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好奇。片刻之后,店铺的大门终于有了动静。吱嘎一声,萱娘推开门走了出来。她眼里还含着泪,她心里怕的要命,可她也知道衙门的人说的是对的。她只有装出不害怕的样子,才能让这个畜生放弃来找她要银子!可是,她该怎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