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声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烦恼地挠了挠头,把一头柔顺的头发挠了个乱糟糟后,倒是很快想开了。 反正她不是一个人闯的祸,还有卫师兄在呢,天塌下来,也是他顶着的吧这样一想,她顿时宽心了,倒床就睡了。 卫轻蓝依旧坐在桌前,眉头紧蹙,听到隔壁很快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给气笑了,说她心大,还真是心大。 他一时间不知是对江离声,还是对自己,颇有些无奈。早知道,就不纵容她吃什么凡间吃食了。 山膏小心翼翼地挠开卫轻蓝的房门,偷偷地打了个饱嗝,见卫轻蓝抬头看了它一眼,没反对它进屋,它顶着吃撑了的肚子,又关上房门,慢悠悠地溜达到他脚边,小声跟他说话,没想到人间的吃食真好吃,就算凡人区区百年,也是值得的。 凡间有生老病死,也有穷困潦倒,不是所有的凡间人,都富贵满堂,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卫轻蓝看着它吃撑的肚皮,想着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灵宠,一丘之貉,尤其是凡间的畜生,属猪最惨,养肥了,都会进屠宰场,由屠夫宰杀卖肉。 山膏惊恐,我不是猪。 你跟猪差不多。卫轻蓝故意说:没看无人不当你是猪吗 山膏哽住,改口,凡间一点儿也不好。 卫轻蓝点头,你有这个认知就行,得想法子帮助你主人恢复修为,否则你主人万一哪天为了凡间的吃食跑来嫁人,你作为它的陪嫁猪,也只能被人宰了吃肉了。 山膏睁大眼睛,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毕竟她那么爱吃,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卫轻蓝挑眉,这城主府,不是她扯着要拉我来吃白食的吗 山膏想想也是,一脸怕怕,坚定地说:一定要让她恢复修为,凡间一点儿也不好,吃食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还要想法子,改掉她爱吃凡食的毛病。凡间的五谷杂粮,吃多了对修行无益,会产生杂质,还需要耗费灵力排出体内,还是不吃为好。 卫轻蓝拿出剑谱,倒也不必,爱好而已,谁人没有恢复修为就是了。 山膏闻言看着他,用它不太聪明的脑袋盯着他看了半天,扁扁嘴,卧在地上,小声嘟囔,那个裴公子是个小将军呢,骑着高头大马,腰佩宝剑,英姿飒爽的,俊俏极了。早先他骑马从长街而过,我看到很多姑娘们都看他呢,连小丫头都多看了他好几眼。可见人长的好看,就是占便宜,尤其是他家的厨子做的饭菜又那么好吃。若是嫁给他,他家看起来都是良善之辈,应该不吃她陪嫁的我吧 卫轻蓝抬脚踢它,滚出去。 山膏被踢的屁股疼,龇牙咧嘴,但是不敢反抗,麻溜地滚了出去。 裴夫人与裴荣安置好卫轻蓝和江离声后,一起去了裴城主的书房,一家三口,聚在一起,自然是有话要说。 关上书房的门,裴夫人问裴荣,小姑娘不错,性子软和,人也知礼,容貌也不错,干净澄澈,为人讨喜,虽有些不拘小节,但无伤大雅,瑕不掩瑜,荣哥儿你说呢 裴荣点头,母亲说旁的我都赞同,唯独性子软和不见得,若是软和,不能降服烈马,我让随从牵给她的那匹马是烈马。当初我降服那匹马,用了半个月,而她连半个时辰都没用。那匹马在她身下,不见暴躁,她拍马头,马才跑了起来,她只抱着马脖子骑着跑了一条街,马就停下了,十分乖觉,但偏偏她还不如意,说那匹马骑的她难受,再也不骑马了。 裴夫人笑起来,这不是挺好吗若真是性子过于软和,也没法帮你固家打理内宅,让你全无后顾之忧。 她说完,瞪了裴荣一眼,初次见面,你就给人姑娘烈马,对人使坏,若是万一惊到人,怎么办 有我在,即便惊到她,也不会让她出事儿。只有初次见面,我试探才不会被他们察觉。进了咱们府,以云裴两家的交情,便不好试探了,容易引人嫌恶。裴荣叹气,不过母亲怕是想多了,您看那兄妹二人,都是随性之人,兄长便不说了,总归是男子,但那妹妹,像是安于府宅方寸之地的女儿家吗从他们言谈话语,便可听出来,在外游历,久不归家,对家中诸事,一问三不知。 这倒是。裴夫人看向裴城主,老爷,你怎么说 裴城主思索道:若是这小姑娘,倒的确是讨喜,有个不是泛泛之辈的兄长,若能事成,也是荣哥儿的助益。年轻人游历在外,多长见识,四海为家,倒不是什么坏事儿,但就怕如荣哥儿所说,兄长没有安定之心也就罢了,就怕妹妹在外玩野了,也没有安定之心,便不合适荣哥儿了。 裴夫人坐下身,有些犯愁地叹气,你们两个这么一说,我的欢喜劲儿都被你们给说没了。哎,若是错过了这小姑娘,不知云家其他的女儿家都是什么性情,好不好相处,哪个乐意嫁过来。毕竟,咱们裴家与云家,世代联姻,到了荣哥儿这里,也不能断掉。 裴城主更在意裴荣的想法,荣哥儿你的想法呢是就这么让他们住几天什么也不说地走还是你想留下人娶进家门 裴荣拇指与食指捏了捏,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父亲,让我想想。 裴城主点头,的确不急着下定论,仅凭一顿饭的功夫,匆匆决定了你的终身大事,的确仓促。好好想想,多了解了解他们,才不出错,毕竟你的终身大事,容不得出错。 一脉单传,不止儿子重要,娶的儿媳妇儿也极其重要,娶错妻,便毁人生一半,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卫轻蓝手里拿着剑谱,但却没入心,而是放出灵识,覆盖整个城主府,将府中所有人的说话都听了个清楚,自然也包括身为主人的一家三口,言谈悉数入耳。 果然如他猜想,两家是有婚约,他不由用力地按住眉心,片刻后,站起身,去了隔壁,推门而入,将熟睡的江离声一把从床上薅了起来,别睡了,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