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夜晚,本来就凉,别说淋一身水了。应承禹让傅荔浇了个痛快,脸上笑一丝没垮。傅荔啧了声,觉得没意思。她站直了,从上往下看他。“下回还敢作死吗?”应承禹低头笑了下,他觉得他要是说还敢,她能气死。他想了下,仰头说:“不敢了。”傅荔轻嗤,知道他是敷衍,更觉得不爽。她脑子转着,想着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通,让他永生难忘才行。不料,她思考的间隙,应承禹竟然问她:“你拿那破水管,手冷吗?”傅荔:“……”服了。他什么破关注点。自己都落汤鸡了,还特么朝他献殷勤?智障。她丢了水管,在楼上站好,迎着月光,活动了下筋骨。应承禹问她:“你酒醒了没?”“干嘛?”“没醒,去吃个夜宵啊,吃完了舒坦。”“神经,没醒,不会直接回去睡啊,这都几点了?”傅荔白他一眼。应承禹道:“睡什么睡,又不是老年人,吃完了,我带你通宵玩儿。”傅荔:“我跟你玩儿?我可不敢。应老爷子您也三十了,这要是你猝死了,还赖我呢。”“不赖你,遗产归你。”“……”谁要他遗产,占谁便宜呢。傅荔懒得理他,转身打算回屋内,从宅子里出去。应承禹估计她走前门,加快脚步往外去。忽然!只听他“卧槽”一声。傅荔:?她转身往后看了眼,顿时愣住。人呢?让鬼吃了?哪来的好鬼。她随意地走到平台边沿,搭着栏杆往下看,“应承禹?”没人应。她吹了声口哨,又叫:“智障?”一片静,只有风吹过的树叶簌簌声。嘁。吃了就吃了吧。傅荔双手抄进口袋,直接走人。身后传来无奈的声音:“你好歹叫个人来找我一下吧,我死了怎么办?”傅荔轻哼。就知道他搞鬼。她重新转身,往楼下看去,见他从花圃里坐起来,头顶全是泥巴和草,她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哎呦。报应啊,报应。应承禹坐在花圃里,听到她放肆的笑,无奈至极。“你小点儿声行吗?屋里人都睡了。”傅荔从上面探头,“缺胳膊少腿没?”“少了个腿。”她在上面鼓掌。应承禹:“……”见他没立即起来,傅荔以为他摔出事儿了,她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应承禹看得心惊,想拦她,她已经踩过一片让他压坏的花,到他面前了。她还特地开了手电,对着他脸照。应承禹闭上眼,别过脸去。臭丫头,真够狠的,也不怕照瞎他。正想着,傅荔伸手,托着他下巴,把他脸转了过来。瞥到他脸上让花刺剌伤的划痕,她幸灾乐祸,“啧啧,应少,毁容了啊。”应承禹也不顾疼了,双手后撑,眯着眼睛往上看她。“差不多得了,咱俩又没什么要命的仇,好歹我还替你挣着钱呢,看在钱的份儿上,拉我一把。”傅荔自觉出气了,心情不错,还真朝他伸出了手。应承禹愣了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傅荔催促:“快点。”他回了神,把手给她,却发现自己手上脏了,中途收手,用昂贵的外套擦一手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