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在隔壁房间压着嗓子激烈的讨论着,洛邑跟来的太医时而皱眉时而展眉,看起来像是有所获。晏姝抬手止了侍卫们行礼,往旁边走去。谢敛就躺在屋里。不时有侍女端着水盆走出来,晏姝神色平静的走了进去,掩在袖袍中的手却握紧了。屋内一股浓烈的酒味,棠微见到长公主连忙带着人行礼,“殿下。”晏姝目光径直落在谢敛身上,“情况如何?”棠微心中微沉,谨慎着措辞:“太医与诸位大夫一直在想办法,方才有一位民间大夫提出可用烈酒擦拭身上降温,她们正在替谢公子擦拭。”晏姝目光微转,就见一名侍女将酒壶中的酒倒进盆中,用浸了烈酒的帕子在谢敛额头、脖颈,手心等处擦拭着。晏姝不发一言的走近,垂眸看见躺在床上的少年唇色惨白,脸颊却是不正常的潮红,哪怕不用手去摸,也能感觉到他全身是如何滚烫。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晏姝眼底闪过一抹自责。不难推测出,谢敛为何会在廊下晕倒。谢敛去而复返,却看见棠微正将熬好的药倒掉,棠微又提醒他不要进去打搅长公主歇息,他就蠢到一直站在廊下吹风。怒意涌上,晏姝将其压下去,待婢女收起帕子,走到榻边坐下,伸手攥住少年的手腕。嗓音幽冷,“谢敛,你听着,你若敢死,本宫就将你丢去乱赞岗,乱葬岗全是吃人肉的乌鸦和鬣狗,你要是被丢去乱葬岗连全尸也留不下你知道吗?!”屋内的婢女们骇的脸色骤白,长、长公主当真可怕至极!棠微拧眉,摆手示意她们,悄悄的带着她们退开。自是没有听见,在她们退到门外时,原本气势冷冽的长公主突然低下头,用力握紧少年的手,用近乎乞求的语气低喃道:“谢敛,本宫不允许你出事,你一定要给本宫撑下来。”丞阳县衙的人都知道长公主这边出了意外,史正升前来探望被拦下之后,便无人再敢来打扰。史正升得知不是长公主殿下出事,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他脖子上眼下已经悬了把刀,若是长公主在他的辖区内出事,那悬在他脖子上的刀恐怕不止一把了。听说长公主殿下很重视生病之人,史正升绞尽脑汁的派人去寻青州各地民医,县衙的马都跑死了好几匹。青州各地的民医也在最快的速度被请了过来。直到夜里,谢敛的高烧终于退下来了。县衙后院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侍卫、婢女还是太医大夫们,都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屋内,谢敛身上插满了银针,太医面上却多了丝轻松的笑意,对长公主道:“殿下,谢公子的高烧已退,只要等他醒过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晏姝目光只落在谢敛身上,嗓音冰冷,“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太医犹豫了一下,跪了下去,“殿下恕罪,此事微臣不敢断言,只是谢公子三日之内应该会醒过来。。。。。。”晏姝冷冷的看着他,“若他三日之后没醒呢?”太医后脊发凉,一股冷意攀上身,他惶恐道:“殿下恕罪!微臣已经尽力了!”晏姝声色俱厉:“说,若三日未醒会如何?!”太医慌乱磕头,磕磕绊绊道:“会、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