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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打架是一把好手(第1页)

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苏锦正在教台讲书,领着学生们念诵贤文,眼角余光忽然瞧见一陌生身影闯进院子,吭也不吭一声,就径自朝正堂走来,好生的没礼貌。苏锦柳眉皱起,心生不悦,不过她忍而未发,想看看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究竟能无礼到何种程度。“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苏锦继续朗读,但是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再集中,好在这篇启蒙贤文她早已熟读千百遍,张口即来,错是错不了的。她本以为这个不请自来的无礼家伙,会径直走到正堂来,扰乱她的课堂,然而却出乎她的意料,此人正走着,可不知为何,突然站定脚步,然后面向正堂朝她躬了一礼,似乎在为自己的冒昧打扰向她致歉,再然后竟转身退出了院子。苏锦看见来人的一连串举动,不由得勾起嘴角,被其逗乐了,心头的一丝不悦随之消散,轻轻摇了摇头,收回注意力,心里猜想道:“想来是个粗心的传话人,进了院子才想起来自己失了礼数。”又见来人退出院子后并未离开,而是恭敬的侯在院门外,苏锦愈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闯进院子的无礼之人不是张小卒又是谁。可是说他无礼,却是冤枉他了。闯院实乃无意之举,若不然又怎会施礼致歉,再退出去。而之所以恭敬地侯在门外不走,是因为舍不得,不过不是舍不得学子们的朗朗书声,而是舍不得苏锦的声音。起初张小卒以为吸引他的是学子们的朗朗书声,然而进到进到院子里后他才发现并不是,真正吸引他的是那个领着学子们念书的先生的声音。一位女先生,非常漂亮的女先生。张小卒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因为被女先生的美色若吸引,才迈不动双脚,的确是被其声音所深深吸引。可是要问他女先生的声音有何特别之处,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她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声音入耳,似春风抚面,使得他身心不由自主地放松,心绪归于宁静,忘却了忧愁和烦恼,整片心田暖洋洋的舒适。张小卒已经记不得他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份透彻灵魂宁静和惬意,故而才贪婪的不愿离去。不过女先生的声音里并不全然是亲切,还有着让张小卒感到害怕的威严。就如刚才他闯进院子后,突然听见女先生的声音里流露出不悦和嗔怒,他竟吓得心里咯噔一声,脚下立马止步,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慌忙施礼致歉,然后乖乖退出院子。好在他的慌张和害怕,并不是面对强敌或身处险境时的那种慌张和害怕,否则他就要心生戒备,把女先生看做危险人物了。张小卒体验过这种慌张和害怕,就是做坏事被村长爷爷抓到时的那种,是晚辈对长辈威严的害怕。既亲切又威严,这是从村长爷爷身上才能感受到的感觉,可眼下却出现在这位素未蒙面的女先生身上,张小卒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如此。若不是有鬼瞳在,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女先生施展了某种厉害的音魅之术给魅惑了。左思右想找不到原因的他,甚至开始猜疑人类是不是也像妖兽一样,存在血脉压制一说,他的血脉被这位女先生给压制了。不过他马上就被自己这一破天荒的想法逗笑了,摇了摇头,索性不想了。想到元泰平正在文圣塔下感悟机缘,短时间不会离开,张小卒便收拾思绪,让内心在女先生的读书声中归于宁静,享受起这份难得的轻松惬意。沉醉中,张小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展开了入微心境,不是为了欣赏先生的美貌,而是破天荒的看起了学生手中的书卷,随着先生的领读,一字一字,一行一行地默念起来。人生第一次,张小卒发现读书识字一点也不枯燥,这些比鬼画符还让人头疼的字,突然变得生动有趣起来了。不由得心想:“若能天天来此听课,我保正很快就能把字识全咯。”……“仓癝虚兮岁月乏,子孙愚兮礼仪疏。”……“茫茫四海人无数,哪个男儿是丈夫?”……“命里有时终于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张小卒听着念着,有些词句他不知其意,有些词句使他心头豁然,奉为至理,牢记心中。不知不觉,到了课休时间,苏锦解散课堂。竹林小院顿时热闹起来,一群五六岁年纪的学生自学堂涌出,有的着急忙慌的往后院茅厕跑去,有的在院子里嬉笑玩耍起来,有的依然在教室里埋头苦读。还有一些发现了张小卒的存在,也不怕生,走到近前打量起张小卒,有胆大的甚至问起了张小卒名字,来这里做什么。张小卒被几个小孩吵得头疼,正想迈步离开,等下一节课开课后再回来,不料苏锦走了过来,一句话赶走了几个问东问西的学生,替他解了围。直面大军冲杀尚且无惧的张小卒,此时直面苏锦,竟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慌忙施礼道:“在下张小卒,见过先生。先前无礼冒犯,惊扰了先生讲学,请先生责罚。”苏锦没有搭茬,而是冷着脸,冷言冷语地问道:“谁派你来的?苏翰林还是都天禄?所传何话?”她真就把张小卒当成传话人了,所以开门见山,不愿多说废话。由她说话的语气不难看出,她对苏翰林和都天禄这两个人非常不待见,乃至是厌烦。张小卒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却被吓了一跳。都天禄这个名字他没听过,可苏翰林这个名简直不要太响亮。张小卒相信,在帝都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皇宫龙椅上坐的那位叫这个名字外,应该——不,不是应该,是肯定没有第二个人敢叫这个名字了。听着苏锦直呼苏翰林名讳时不恭不敬的语气,张小卒脑子有点懵,想象不出眼前这位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先生是何等身份。“没人派我来,是在下自己来的。”张小卒心里虽震惊不已,可并没有耽搁嘴上的回答。“你自己来的?”苏锦柳眉微皱,对张小卒的话表示怀疑。“在下是顺着朗朗书声一路寻过来的,千真万确,不敢欺瞒先生半字。”张小卒言语肯定道。“哦”苏锦点点头,似是信了张小卒的话,冰冷的神色顿时缓和许多,随口问道:“那你不知道这云竹小院是不准外人随意靠近的吗?”“在下不知,请先生恕罪。”张小卒答道。“不是我的规矩。”苏锦摆了摆手,说完转身进了院子,边走边道:“之前不知道便罢了,现在知道了,就快些离开吧,省得被都天禄的人瞧见,平白挨一顿皮肉之苦。”张小卒没太听明白,却也不好细问,听见苏锦下了逐客令,心中很是不舍离开,于是试着央求道:“恳请先生宽容,准许在下再听一堂课。在下站在院外听即可,保证不会打扰先生讲课。”听见张小卒言语恳切,不像故意讨好她的恭维话,苏锦不由止步,转身不解问道:“不过是几段少儿启蒙篇文,以你之年龄之所学,有何听头?”“不怕先生笑话——”张小卒脸色一红,不过为了能留下来听课,也顾不得自揭短处,羞愧道:“在下从未进过学堂,至今识字不及两百数,怕是连这些孩童都不如。”“确实不如,他们早已能识千字。”苏锦点点头,一点不给张小卒面子。张小卒顿时羞臊难当,平生第一次觉得不识字是这么丢脸。殊不知,苏锦是故意羞他的。她在观察张小卒的表情反应,如果张小卒是在说谎,那么他听到这句轻视之言时,眼神里必然会有不屑的神色闪过,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他听到这句轻视之言时,就会像现在这般,羞臊、惭愧、难过,以及一点恼羞成怒。所以,苏锦信了张小卒的话。张小卒强忍羞臊道:“说来甚是惭愧,在下一直觉得读书识字是件非常痛苦乏味的事,小时候宁肯挨柳条抽也不愿识字,长大后性子愈加懒散,就更不愿意坐下来读书了。可是来到这里后,或许是优美清静的环境洗去了我心中的浮躁,或许是先生的声音美妙动听,富有感染力,亦或是二者兼具,在下突然发现读书识字变得生动有趣起来,故而恳求先生准许多听一会。”怕被苏锦误会为登徒子,所以他没敢直说之所以想听课,全是因为喜欢听她的声音。“你——”苏锦张口说了个“你”字,可是却突然顿住,紧接着目光骤然寒冷,冲张小卒说道:“进来,去教室里听,快点。”三分命令,七分催促。张小卒不禁皱眉。他瞧得真切,苏锦的骤然冰冷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身后走来的人。他没有回头去看,但入微心境已然把来人打量清楚。来者三十岁上下,身长八尺,着一身月白色的飞鱼服,腰悬宝剑,身材凛凛,相貌堂堂,双瞳若寒星,双眉如初月,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仪表之出众,让张小卒看了都忍不住暗赞一声好。怎奈何苏锦摆明了讨厌此人,张小卒便也跟着厌恶起来。爱屋及乌说的便是如此吧。“多谢先生。”张小卒道一声谢,并遵从苏锦的命令,快步走进院子。“走快点。”苏锦再次出声催促。张小卒忙加快脚步。苏锦却是深皱柳眉,站在原地未动,似乎是要等来人过来。“先生——”张小卒与苏锦擦肩而过时,脚下突然停住,以苏锦仅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在下做学问不中用,但打架是一把好手,先生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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