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糊涂?”夏颜歪了歪嘴角,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石磊沉默了。这次也不能算他说错了吧,这真是笔糊涂账,他没想到爷爷过去欠下的,结果要他来还。郁闷啊!还无处说苦!“往哪走?”夏颜把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石头人磊,指着右边说:“往那,走五公里“嗯夏颜也不想说话。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她需要脑子来消化消化。她默默地开着车,感觉车里太安静了,于是顺手按下唱机的键,顿时,车内响起了香江的靡靡之音,是罗文的狮子山下。人生中有欢喜,难免亦常有泪。我哋大家,在狮子山下相遇上。总算是欢笑多于唏嘘,人生不免崎岖。难以绝无挂虑,既是同舟。在狮子山下且共济,抛弃区分求共对。放开彼此心中矛盾,理想一起去追。……歌词似乎还挺应景的。夏颜唏嘘。但还是不想说话。她没学过粤语,但能听得懂。想来石磊受过的训练,听懂歌词也不是难题。“你热吗?”夏颜无意间转头,见石磊头上冒出细汗。“不热石磊挤出一句。他是被吓到了,想着要如何解释,硬是想得头上冒汗,但还是无解,一时圆不回来。老婆生气了,怎么办?如果此时踩在地雷上,他都不会这么怕,汗流夹背。怎么哄老婆开心,对他来说,这才是世纪难题。可是,除非能把这件事说清楚。他知道,夏颜现在要的就是他一个态度。不过,这个态度他现在不能给。一旦说清楚了,就意味着更可怕的崩塌要来,夏颜就会离开他。不能说。不能说清楚,又要哄老婆开心……石磊陷入莫比乌斯循环中。这时,正好听到夏颜问他热不热,他脱口而出不热,全然没发现自己身上都是汗。“还说不热?”夏颜看车上有纸巾,顺手抽了几张给他,让他擦汗。石磊茫然接过,下意识地一抹额头,才发现纸巾湿了。这时,空调也启动了。奔驰车的空调,迅速把室温降了下来,石磊觉得身上凉嗖嗖的。石磊打了个喷嚏。夏颜无语。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但她还是赶紧把空调温度调上去了。嘴里嘀咕了一句:“太弱了石磊听到这句话,有一种想表现自己并不弱的冲动。但想到一些事,他又蔫了。夏颜是故意说的,不然她哪里会挑男人最讨厌的话说。但没想到,石磊竟然一句话都没反驳。不太正常。“这里该往哪走?”夏颜又问。“左拐,往前十公里石磊回过神来,赶紧指路。夏颜奇了,再往前走不是郊外了吗?现在京城二环都还没开发完整,要到1992年才全面通车,石磊说的方向,是大约要到三环的距离,当然,现在还没有三环的概念,属于边边上了。算了,她就不要让石磊看出来她懂路了。于是,夏颜继续做一个麻木的开车人。终于,几经周折,车子到了一个工棚边上。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地,四周立着几排过去工人住的工房。就这?石磊“上班”的地方?夏颜按石磊的指令停车,停车后,石磊让她先回去。夏颜缓缓调转车头,开车要走。这时,她忽然看到一间工棚门开了,走出一个个头健硕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黑裤,让人感觉挺神秘的。那人走到石磊身边,态度恭敬,似乎和他在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石磊频频点头。夏颜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男人的长相。回去的路上,夏颜一直在想夏染苏醒后的情况。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就好象,夏染不是夏染,而是被什么附体了?夏颜一个激灵。也是,她能魂穿,难道别人不能魂穿到夏染身上吗?如果是这样,夏染失忆,还有那些不太对劲的表情、眼神,都有了解释。夏颜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但是她都离开医院了,这时再急吼吼赶回去求证,未免也太显眼了。只要夏染不亲口承认,谁会相信这件事?而夏染会承认吗?肯定不会啊!就象她,她也不会承认啊!承认的话,不是要被抓去切片研究?这时,夏颜决定了,不马上揭开夏染的“真面目”,但也要伺机观察,看看夏染是不是会做危害夏家的事情。怀惴着这个秘密,夏颜回家时,也挺纠结的。如果真的夏染是被魂穿了才苏醒的,那就意味着原来的夏染消失了,她挺难过的。夏颜回家,复习高考的材料,吃饭,睡觉。直到她上床躺下,石磊才回家。“许绍招认了石磊一进门,就对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夏颜道。夏颜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激灵,马上扔掉书,问道:“招认了什么?”“他说柳芳芳是指使他打听过岳母住的具体事宜,他也打听了,还把这些事都一一告诉了柳芳芳“他是凶手?”夏颜有被气到。她万万没想到,让母亲受到重创的原罪竟然是在她身上。如果没激怒柳芳芳,母亲也不会被害。不对,原罪应该是柳芳芳,嫉妒和恨意是柳芳芳的,又不是她的,就算她那天早上没有怼柳芳芳,柳芳芳求而不得,最后还是会采取行动来发泄。只是她没想到柳芳芳竟然这么心狠手辣。“许绍不是凶手,他说他只提供了这些情报,其余的就没管了。柳芳芳找的别人下手的,但是许绍还有个亲戚,在积水坛医院当保安队长,正是这个亲戚向他提供了医院的出逃路线。所以,许绍的罪也很大石磊说到这,夏颜问道:“那个凶手许绍认识吗?有抓到吗?”“许绍不认识石磊回道。“那岂不是无从抓起?”夏颜脑子还停滞在某个大家族不能碰触的禁忌中。不是吗?柳家不可撼动,哪怕是知道柳芳芳是当事人,但她有一千种逃罪方法。就算是把那个凶手抓到,柳芳芳也可以说不认识对方,不是她指派的。没有录音,没有文字,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动得了柳芳芳?所以夏颜有些急了。知道凶手是谁,不能惩罚的滋味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