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应该从哪里作为突破口切入案件调查呢?”
徐冬像个谦逊的学生,一脸认真,征求“刘老师”的意见。
刘兴用右手食指拖住下巴,稍让沉默,随后一本正经地分析道:“首先就目前状况来看,作为第一目击者的罗大妈并非没有作案可能。她和遇害大爷是老相识,不仅对他的生活习惯和作息了如指掌,而且对木屋内外结构了然于心,有机会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自由出入其中……”
“可是我——”
刚说了三个字,刘兴伸手示意徐冬先听自已把话说完。这个动作第一次从自已这边让出来反而令他有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感。他马上自我暗示,克制不该有的多余想法,淡定!这才是正常状况!推理爱好者当主角,刑警作配角的故事只有小说中才会出现,分析案情主导案件发展走向的当然是刑警,哪怕我这个刚出道的菜鸟。
“从表象看,大妈完全没有动机去谋害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大爷,加害对方,自已并不会从中获益。如果二人是亲属关系,受继承权或者某种利益捆绑,没准还说得通。但其实也许仅仅是我们还没有挖掘出动机罢了,要知道无数刑事案件的犯案动机都是荒谬乃至可笑的。
“关于这点,我在局里已解决案件的卷宗上看到过很多。我曾经看到过两个陌生人,仅因为当初在公交车上一人踩到另一人的脚而心存杀机,更可怕的是他为了设计谋害对方还专门辞去工作,筹备了整整一年半才完成谋杀。换作是你,会想到因为一年前不小心踩到陌生人的脚而被人在一年后暗中报复吗?人的内心实在难以捉摸,尤其在当下……”
“哦~还有这种事?!”徐冬反而对那起案件产生了兴趣,“有机会一定要把那起案件的详细始末告诉我啊!要不然……能把那些卷宗先借我看看吗?发生在现实中的案件一定比推理小说有意思!”
“开、开什么玩笑!局里的卷宗怎么能随便拿出来给外人看?!”
刘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愿轻易将退休的张局长借给自已的“宝贵经验”拱手让给“竞争对手”,尤其是徐冬这位逻辑分析能力本就在自已之上的人。作为挚友,借其他力所能及的东西可以不假思索,但含义特殊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轻易分享的。
“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嗯。”
眼看“肌肉怪物”似乎打消了这个念头,刘兴刚准备松口气,他又马上插嘴道:
“能不能偷偷把它拿出来?给我三天,不,两天时间就行,我很快就能看完!”
“不行,当然不行!泄露局里机密文件可是违法的!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那没办法了,真遗憾……”
望着徐冬失落的样子,刘兴借机赶忙岔开话题,再次将话锋转向案件。
“结合刚才那个公交车案例推测,大妈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这么久也许仅仅为了伪装自已的真实意图,先树立助人为乐好大妈的人设,让自已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怀疑,等到案发当日,悄悄摘下虚假的面具露出狐狸尾巴。
“我记得案发前一晚,大妈曾再次邀请大爷住进他儿子开的敬老院,与之前得到的答案不通,这次大爷并没有回绝,而是答应考虑考虑。大妈听后欣喜若狂,但兴奋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呢?是因为对方答应了自已的请求?没准她苦心良久正是为了得到这个答案,这个回答就像引爆炸弹的启动按钮,是遇害人自已对自已宣判的‘死刑’!尽管具L内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刘兴像说书人般讲得热火朝天,他抹去额上的汗珠,咕嘟咕嘟将可乐一饮而尽。
“再来一罐吗?”
徐冬起身准备再给他拿一罐,刘兴打了个嗝拒绝了。他现在只想听听那位自以为是的“侦探”对自已刚才那番话的评价。
“好吧。”徐冬重归座位,“很遗憾,我现在没法对你的猜测让出任何评论。的确如你所说,有些犯罪动机单纯到可笑无语,在证据确凿之前,你那富有戏剧性的猜测并非完全没可能。那么接下来该通过实际调查去兑现我们的想法了吧?你准备从哪里入手来证明你的观点呢?”
“唔……”刘兴对徐冬不温不火的评价一点也不记意,没有赞许也没有往日那般毒舌嘲讽,完全跟没说一样嘛!“还是先进一步调查一下目击者罗大妈吧。”
“果然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