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辞一低头,差点被她戳到脸,面色微不悦的朝她瞥了一眼。桑宁夏见他没有看手机,又重新把手机抵到他面前,让他看。裴谨辞这才望了眼手机上的内容。也只是一眼,而后眸色依旧寡淡,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干净的床单两角,在空中展开,真丝床单缓缓下落,完美贴合床铺。在桑宁夏眼看要着急时,他才缓缓开口:“在程峰面前承认有孕,是一步蠢棋,已经是死局。”他到底不是活神仙,救不了主动寻死的人。桑宁夏看着他:“你答应过……”裴谨辞声音极淡:“桑宁夏,适可而止。”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再继续便是她一点不懂事,在消耗他的耐心。桑宁夏抿了下唇瓣,垂下头,声音几近不可闻:“知道了。”裴谨辞警告她:“蠢事,少做。”他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耐心给她收拾烂摊子。桑宁夏低低“嗯”了声,看上去是难得的柔顺。裴谨辞眸色深深,多看了她一眼。凌晨四点。四方城尚笼罩在一片沉色的黑夜里。床上的桑宁夏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睡在身侧的男人数分钟后,缓缓掀开被子。双脚还没有下床,身后便传来一道沉声:“躺回来。”桑宁夏猛然回头。床上的男人还不动如山的躺在那里,眼皮都没有掀开。寂静浓重的夜色里一切都像只是她幻听的错觉。桑宁夏没听,继续下床,这次她清楚听道:“滚回来。”桑宁夏捏了捏手指:“我……要去洗手间。”说完没再听到他的声音。桑宁夏装模作样的踩着拖鞋拿着手机进洗手间。门一关上,她就小心着拨通了安澜的电话,询问她具体的情况。她压着嗓子还特意的打开了水龙头。裴谨辞缓缓睁开眼睛,望向洗手间的方向。数分钟后,连绵的水声停止,桑宁夏带着小心的从洗手间出来。她将手机放到一旁,躺在裴谨辞身后,从后面抱住他:“哥哥……”裴谨辞没有理她。他早已经看明白,她跟五年前没有什么不同,每每这样浓情蜜意的称呼,都带着目的。“哥哥,我知道你没睡。”她低声说道。裴谨辞淡声:“不睡觉就滚下去。”桑宁夏唇边轻轻贴在他脖颈上:“流产很疼的,而且安澜喜欢孩子,她很重视亲情。”她大半夜的缠着他,让他不能安眠。裴谨辞冷冷打开床头灯,高大身体坐靠在床头:“想我护她?”桑宁夏点头。裴谨辞声音冰寒:“那就给我生个孩子。”床头一侧昏黄的灯光照在桑宁夏陡然僵住的脸上。孩子?裴谨辞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冷嗤一声:“不愿意就免谈。”桑宁夏手指攥紧被子:“你……可以换其他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谨辞打断:“桑宁夏,跟人谈条件,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我的要求已经摆给你,是否成交,由你自己衡量。”时间忽然就变得很慢很慢。桑宁夏怔怔的坐在床边,从天色晦暗到东方既白。天亮后,裴谨辞起身没有给她任何眼神,他径直走去衣帽间,换了一套熨帖的西装。卧室房门开启又阖上,桑宁夏绷得笔直的脊背缓缓弯了下去。她活动僵硬的脖颈扭头看向窗外,天亮了。安澜要做手术了。一夜没睡的安澜,在早晨佣人来敲门时,用水果刀划伤了自己的手背,血水很快就将床单小范围染红。当佣人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她自残的画面,吓得当即尖叫出声:“啊——”程峰被佣人电话从苏晚晚床上叫醒的时候,剑眉拧起,满是被打扰的不悦。直到——“你说什么?”